林语堂有篇《游山日记读法》的小文,其中提到舒白香(清代)《游山日记》里这段文字:「文人之事,所以差胜于百工技艺,岂有他哉?以其有我真性情,称心而谈,绝无娇饰,后世才子可以想见陈死人生前面目,如聆謦欬,如握手膝,燕笑一堂,不能不爱,则称之,称则传,传斯不朽。」
林先生对此的评价给分很高,他点评道:(舒白香)这「寥寥数语将一切文章神秘道破,胜读一部《文章百法》万万。其比摹仿者为勒石人亦妙。」
林语堂如何拍案叫绝不是我关心的,倒是他提及舒白香的这段文字,其中的「如聆謦欬,如握手膝,燕笑一堂」,确实出神入化地将「謦欬」的最高景致表达出来。字里行间,令我想起儿时的冬夜,父亲带领我们一家围坐在碳炉前,温一壶热茶谈天说地的情景,謦欬两字盈满亲情。
梁实秋在《同学》一文里写道:「我进了中学便住校,一住八年。同学之中有不少很要好的,友谊保持数十年不坠,也有因故翻了脸扭过脖子的。大多数只是在我心中留下一个面貌謦欬的影子。」这里所说的「謦欬」,自然不是「咳嗽」。
讲到「謦欬」,记得董桥也有一段考证的文字。他说:「在《文绉绉的广东话》里,我说徐吁先生提过广东话说聊天是『謦欬』,古书上有,『言笑』之意。柳先生认为是可备一说的,但传统的说法都说这样子的倾谈,起源于古人之『倾盖』:两个人坐在车上,相遇停车,两车逼近一点以便说话,车盖(顶)不得不微微倾斜,是『倾盖』一词的起因。《史记》的《邹阳传》有句云『白头如新,倾盖如故』,次句言刚才晤面的人就亲热得像老朋友一样,而上句:『白头如新』则正其反义也。柳先生说,流行的广州话仍有『倾偈』一词,也用做聊天之义。『偈』是佛经中常见的gāthā,广州话俗语有『倾佛偈』一词,竟已点出来源……」
董桥说的「柳先生」,是澳籍学者柳存仁博士,专事道教史、明清小说和中国古籍等方面研究,是世界著名的汉学家。
文人论起「謦欬」一定没完没了,管它呢?反正是件美好的事情。
这样的宣传
在我们生活中
耳熟能详
读本号文章,品广州往事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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